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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摘要
每天，世界各地的公司和人们使用各种各样的打印机、复印机和其他设备打印和复印材料。可以说，这些机器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它们所使用的墨水和墨粉盒。中国已经建立了一个产业，生产数以百万计的廉价墨水和墨粉盒，价值数十亿美元。我们很少想到这些打印产品是如何产生的，以及制造这些产品的人是如何被对待的。然而，中国劳工观察了解到，成千上万的工人在中国的工厂里默默地生产这些廉价墨盒。
中国劳工观察在收到有关违反劳工规定的报告后，对中国庞大的第三方墨水和碳粉盒行业进行了调查，该行业主要集中在广东省珠江三角洲的一个小港口城市–中国珠海市及其周边地区。我们的调查仅仅发现了印刷行业内侵犯中国工厂工人权益的冰山一角。为了凸显打印机耗材制造业中工厂工人的恶劣工作条件，中国劳工观察在2021年秋季派出卧底调查员进入两家工厂。在两个工厂进行为期数周的卧底调查时，我们的调查员采访了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工厂的39名工人和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工厂的47名工人，以收集本报告中的证据和数据。
以下是中国劳工观察在调查中发现的四种最严重的侵权行为：
1. 公然违反和利用中国劳动法的行为
我们发现了许多违反中国法律的劳动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发放虚假工资单、未购买社会保险、健康和安全培训不足、年龄歧视、过度加班、无加班费、无带薪假期、每周休息天数不足。中国劳工观察怀疑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或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的具体章节，已列入报告全文。
这两家工厂不仅违法，而且还利用法律漏洞和宽松的监管机制，进一步侵犯中国工人的权利和利益。例如，如果工厂被证明没有按照中国法律支付工人工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将对工厂进行罚款，并责令其向工人支付法定工资。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依法 “仅仅意味着工资不应低于最低工资标准，而不是说工厂必须符合法律规定，在加班和休息时间增加工资。两家工厂所在的珠海市的最低工资是每月1720元。即使迈通工厂向工人发放虚假的工资存根，并且没有采用规定的加班费来计算工资，迈通工厂支付给工人的月工资实际上高于法定最低工资，这使得法律执行变得困难和不可能。这种内在的法律漏洞限制了政府执行自己法律的能力，它允许工厂强迫工人进行极端的加班，只要工人在这些时间里得到一些补偿，而不管他们的工资是否符合法定的加班最低工资。这就形成了一个虐待劳工的恶性循环，工厂欺诈性地少付工人应得的加班费，而为了收回这些被扣留的加班费，工人被巧妙地胁迫工作更多的时间，并放弃他们合法的休息权利。最令人沮丧的是，工人们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剥削他们的参与者。麦通工厂愿意违反中国法律，安排工人在法律规定的休息日工作，并超时加班，为了确保工人的沉默，它为这些延长的非法工作时间提供微薄的报酬。然而，工人往往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任何额外的工资，即使工资被非法削减。珠海麦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有意建立这种惩罚和激励制度，通过剥削工人的权益来增加企业利润。
此外，虽然没有明确的违法行为，但珠海国润京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麦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都出示了部分空白的劳动合同，让工人在开始工作时签字。劳动者在签字时并不知道约定的自己的就业条款和条件的内容。中国工厂的普遍做法是，从当地政府网站下载劳动合同模板，在空白处填写工资、工作内容、假期等信息。然而，这两家工厂并没有在提交给工人之前填写所需信息，而是给了工人一份不完整的合同模板，只要求工人填写他们的个人信息。只有在获得工人对不完整劳动合同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同意后，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管理层才真正写下了工资、工作内容、假期和其他重要条款和条件。两家工厂的工人在开始工作前都得到了关于他们自己就业的重要信息。
2. 多种安全隐患，包括可燃粉尘爆炸的风险
最令人担忧的是，我们的调查员发现，在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碳粉灌装岗位上，工人很可能存在粉尘暴露风险。我们的调查员发现了一份由工厂发出的通知，称可能存在粉尘污染。我们无法确定墨粉的确切类型，因此无法确定该材料的可燃性、腐蚀性、反应性和/或毒性。中国劳工观察不能确定暴露在迈通工厂这种墨粉粉尘中的工人的健康风险。墨粉粉尘是一种可燃材料，可以引发所谓的可燃粉尘爆炸，这进一步增加了迈通工人面临的风险。根据OSHA的《可燃粉尘危害性沟通指南》，可燃粉尘爆炸或火灾会造成灾难性的生命损失、伤害和建筑物的破坏。在许多此类事件中，工人和管理人员没有意识到粉尘爆炸的可能性，或者没有认识到粉尘爆炸危害的严重性。今年8月初，日本柯尼卡美能达的一家碳粉生产厂发生了一起可燃粉尘火灾，碳粉粉尘成为了点火源。2018年5月，肯塔基州的Close the Loop打印机墨盒回收厂又发生了一次墨粉粉尘爆炸。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必须紧急行动起来，确定暴露在墨粉尘中的工人的健康风险，并评估工厂发生墨粉尘火灾和爆炸的风险。首先，中国劳工观察建议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审查以前发生的墨粉粉尘爆炸事件，上述OSHA可燃粉尘的危险通信指南，以及美国化学安全委员会的可燃粉尘安全网页。其次，我们建议Maetone Infotech采取措施控制粉尘，消除点火源，并限制爆炸的潜在影响，以减少死亡、受伤和财产损失。第三，我们建议Maetone Infotech制定一个书面的危险通报计划，并向工人提供有关工作场所中危险粉尘和化学品的信息和培训。
事实上，珠海国润京捷印刷科技厂的新工人只接受了30分钟至1小时的工作场所安全和危害培训。这种 “培训 “仅包括要求工人抄写安全测试的预写答案，其中没有关于环境、健康和/或工作安全方面的具体解释；这显然不足以对新员工进行关于制造环境中固有的工作场所危险和安全风险的培训。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没有接受任何有关安全生产的教育和培训，这显然违反了法律规定。两家工厂都没有设立环境健康和安全委员会，也没有告诉工人他们是否接触到危险物质。在珠海国润京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的工厂里，含有墨水和墨粉的潜在危险废物被不适当地处理了。
大多数Maetone工人报告说，他们在工作的第一周就感到身体疼痛，因为他们还不习惯如此繁重的工作。一名工人的手受伤了（皮肤擦伤和关节疼痛），因为每天要用同样的手指拧螺丝1300次，然而，我们的调查员在这两家工厂都找不到任何急救箱或紧急医疗用品。
3. 没有工人代表
根据中国《劳动法》第7条规定，工人有权参与或组织工会，但工厂既没有工会，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工人代表。事实上，没有解决工作场所问题的官方渠道。工厂不提供工人代表或官方渠道来沟通不满是有利益的，因为法律上要求管理层与工人代表谈判，以延长工作时间。由于珠海国润京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工厂都没有任何形式的独立工人代表，因此对他们的权力没有任何功能性的制约。工人在遇到问题时，只需去找他们的团队领导。然而，迈通工厂的工人报告说，所有小组长都是工厂高层管理人员的亲戚或朋友，在一些时薪较低的生产线上，小组长会辱骂上厕所次数过多或工作速度过慢的工人。因此，班组长并不能作为工人需求和问题的独立沟通者。
这两家工厂也没有工人热线，可以匿名向管理层报告问题和投诉。显然，工人和管理层之间的沟通不是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或珠海麦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重点。
4. 糟糕的工作环境
珠海国润京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迈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每周工作66小时，每天工作11小时，每周工作6天，很难说他们有好的生活。而当订单增加时，管理者要求员工工作13天后才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两家工厂的工人经常感到疲惫不堪。在严格的生产配额下，几乎没有时间去洗手间或喝口水。当生活只包括每天工作11小时，睡觉，然后继续工作时，工人们太累了，无法享受任何休闲活动。有些工人非常疲惫，在休息日除了吃饭和睡觉外什么都不能做，大多数工人干脆在网上购买所有生活必需品，以节省时间和精力。雪上加霜的是，由于Covid-19，所有Maetone工厂工人的工资都被降低了。
简单地说，精捷印刷技术公司和迈通信息科技公司对员工的要求，已经把工人推向了中国社会的边缘。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参与到日常生活中。工人们告诉中国劳工观察，他们希望工厂能提高基本工资，这样他们就不必为了维持生计而拼命加班。然而，Actionable Intelligence所做的研究表明，在过去20年中，第三方用品的整体定价一直呈下降趋势。这种趋势的影响可以从工人的生活质量下降中衡量出来。
建议
如上所述，中国劳工观察的调查揭示了许多侵犯劳工和人权的行为，在下一节中可以看到总结这些侵权行为的图表。只有在中国国家和省级主管部门、打印耗材制造业以及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麦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所拥有和经营的工厂之间进行合作，我们才能够通过消除打印供应链中的滥用和不道德的劳动行为来保护工人的权益。
我们呼吁这两家公司改善工作条件，首先承诺全面遵守中国《劳动法》，给予工人带薪休假、健全的安全培训、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的加班时间，以及增加加班时间的工资等合法权利。珠海国润精捷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和珠海麦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管理层也应确保在签订劳动合同时向工人出示所有相关条款，并自动向工人提供这份合同的副本，而且这两家公司应遵守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劳动合同中商定的所有条款。这两家公司必须制定书面的危险通报计划，并向工人提供有关工作场所安全隐患的信息和培训，以防止死亡和伤害。这些工厂必须为选择独立的工人代表提供便利，必须为工人投诉提供匿名渠道，必须改善管理层和工人之间的倾听和沟通。
我们呼吁从这些工厂采购的印刷业公司和网上商城作出改善工作条件的真正承诺，确定制造过程中的所有承包商和分包商，要求所有制造方坚持明确的劳工标准，在这些工厂内定期进行暗中调查，并在违反规定时执行这些规定。在线市场必须加强对已知违反法律和侵犯工人权利的公司的监管，禁止惯犯利用其平台从痛苦中获利。我们希望印刷业和主要的在线零售商能够加入我们，认真考虑这些建议，因为我们都希望解决印刷电子产品供应链中发生的侵权行为。
最后，我们呼吁中国政府加强对中国工人权益的保护，优先执行现有的劳动法，加大对违反这些法律的惩罚力度，对企业形成真正的威慑，并加强行业监管机制。